馬修子,通稱馬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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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Matthew  

Embrace Ch.6

*正劇(?)要來了小心接好(ˊ ‧ ω ‧ ˋ)

*嘮嗑上上一話的內容(也太久遠),超級喜歡賽季初磁卡在賽後訪談時的那句,it was really fun to have them on the rope......www

*雖然結果滿難過的......_(; _ㄥ)_


    走道另一頭的喧鬧吸走他全部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就連鞋底踏過空曠走道的迴響也無法令他察覺任何詭異之處,Leon不自覺越跑越快,直到終於衝出昏暗的包圍,他才發現拓展在光亮那一端的寬敞也不過如此。

    但是刻進記憶裡的力道,卻遠比想像中還要深刻。

    一座比正規聯賽要迷你數倍的小型足球場正在進行比賽,他很快就發現場上球員都是小學生,觀眾席裡的人並不多,而且一小群一小群很輕易便能看出是全家出動,但是同一般大型比賽一樣,大部份人都高舉起應援用品,呼應場上選手此起彼落的吆喝,也許是人少的關係,場面較之成人比賽更添了一股親近感。

    忽然站立的那側看台竄出驚叫,緊接那聲呼喊Leon跟隨所有人視線往球場看去,一個金髮的小男孩腳上帶球靈敏地連過數人,和他的隊友互相配合,撕開對手後防線持續往球門進逼,全場因為他漸趨沸騰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什麼。

    皮球應聲入網,進球的那個男孩被隊友們簇擁著擠到場邊一個家長的攝影機前,那應該是他的父親,男孩對著爸爸的鏡頭做鬼臉,匆忙給媽媽一個擁抱後又回到場上繼續比賽。

    在男孩被隊友們包圍時,Leon才注意到他的個頭比其他人都要嬌小許多,五官和熟視的某個人逐漸重疊。

    他在男孩所屬隊伍的看台上揀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,就這樣一直待到比賽結束。

    男孩的隊伍在最後大獲全勝,沒等賽後慶祝開始,Leon就站起來循著原路回去了,比來時更弔詭的是,明明是比賽後人群散去的時間,走道裡卻依舊寂靜;他也不以為意,隨機挑著路標在場館裡晃蕩,最後停在一扇辦公室門前,裡面傳出兩個人的談話聲,其中一個很明顯是剛變聲的少年音,這時的應答卻完全沒有青春期該有的活力在裡面。

    『……事情就是這樣,為了你和其他同齡隊友的整體狀態,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了。』

    『老師你的意思就是,我從現在開始不能再踢球了嗎?』

    『不是的,Max,沒有你想的那麼糟,我們不是要你退出的意思……』

    『沒有的話就不要故意拿這件事情一直講一直講啊!』

    門板被用力撞開,Leon閃避到一旁,一個少年低頭衝出房間,直往球場奔去,洋甘菊的氣味被風帶起又隨即消失。

    他跟著那個少年跑進空無一人的足球場,對方在踏進場內沒多久便停下腳步,只是靠在球門旁發呆,Leon發現他的個子稍微變高了,但側臉輪廓還是和剛剛進球的小男孩相去不遠。

    少年貼著門柱慢慢滑坐下來,他這時掏出一張紙,一聲不吭地將它折成紙飛機扔出去,紙飛機沒能飛過罰球點便墜落,少年也不想再理它,曲起雙膝整個人縮在球網邊,把臉埋進臂彎裡就不肯移動了。

    Leon小心繞過少年踏上草皮,他走過去撿起那架紙飛機,攤開後的內容讓他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那是張再平常不過的健檢報告,例外的只有證件照底下的特殊體質判定,被刺眼的紅色印章註記了此份報告的主人是一個嚮導。

    年齡那欄裡用稚氣未脫的手寫字,工整地簽上了:12歲。

    身後有人踩著平穩的步伐靠近,『你是……』

***

    Leon猛地從床上坐起來。

    他抓緊領口直喘氣,窗簾底下仍沒有光線透出,房間裡一片黑暗,現在還是半夜。

    從最後一個出聲的人判斷,他可以篤定地說剛才所有場景都不是夢境,但是……「不是吧……?」

    為什麼他能進入Max的精神圖景?

    一般來說,哨兵的意識無法隨意窺見他人的圖景,但如果遇上相容性夠高的嚮導,只要持續累積到一定值,就能進入那個嚮導的精神圖景。

    而他在剛剛那座球場裡,明顯感受到最後接近他的那個人就是Max的意識。

    「……可是我不想要這樣啊……」

    Leon蜷縮起身體,心臟突突跳動的噪音令他作嘔,腦海裡卻沒有一丁點破壞欲,他記起數月以前,有個人按住他的手,用執著卻溫和的眼神告訴他,希望他以後不用再靠著那些藥片過日子。

    原本伸向床頭櫃的手又默默縮回去。

***

    深呼吸以後睜開眼,Leon看著胸前無奈地垮下肩膀,他把毛毯拉起來疊回原本的方塊狀,伸手抓亂旁邊人的一頭金髮,「我不是講過好幾次了?我不用蓋被子。」

    「蓋著比較自然嘛,」Max一個勁地笑也不回手,桌上一大疊小孩子的週記本已經被他塞回背包裡,「要再多待一會清醒一下嗎?你今天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,睡眠不足?」

    「剛剛梳理時發現的?」

    「不是,是一進門就這麼覺得了。」

    他愣住了。

    是自己的倦意實在太明顯,還是對方本來就很敏感?Leon避開Max探問的眼神,焦躁地抓著頭髮,「好吧……昨天晚上是被嚇醒了沒錯。」

    「做惡夢?」

    「那不是夢。」話在嘴邊滾了幾滾,他還是決定趁這時候問個清楚,「你以前……踢過比賽嗎?」

    室內空氣凍結了數秒鐘。

    他聽見一聲輕輕的嘆息,「要當教練的人怎麼可能不碰比賽呢?」

    「你是因為體質關係才沒再踢球了嗎?」

    「昨晚進我圖景的人是你吧?」

    被看穿了。Leon不知道現在是該承認還是繼續追問,他用手臂遮住Max的視線,最後把整張臉都埋了下去,「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
    「沒關係,我只是問問而已,」Max邊說邊拉上背包的拉鍊,「而且,你能進到我的圖景來,就代表你的圖景也復原得差不多了吧?已經有足夠的精神力可以驅使意識移動了,這樣很好啊。」

    「對你來說就只代表這樣嗎?」

    Leon從臂彎裡抬起臉,正好看見對方苦笑著撥開垂落額角的頭髮,「……你今天問題好多喔,Leon。」背包被丟回單人沙發上,Max坐回Leon身旁,維持一直以來對視的角度抬頭望向他,「昨晚真的被嚇得不輕?」

    「也不是這樣說……」Leon不想再看見Max那樣的表情,轉頭嘗試讓自己全神貫注在桌上喝空的茶杯,「……你之後真的……再也沒上場過了嗎?」

    「差不多。」

    身邊安靜了一會,Leon才重新聽見動靜,Max歪躺進沙發裡,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好好講話一樣,「那時的梯隊裡從來沒有出現過嚮導,而且還是年齡這麼小的梯隊,雖然沒有絕對必然的關係,但仍然被認為會有觸發哨兵覺醒的疑慮,球隊暫時沒有能力去照顧這種類型的球員,所以……就這樣了。」

    「你就退出球隊了?」Leon不敢置信地瞥他一眼。

    Max仰面靠著椅背,用雙臂擋住燈光笑了兩聲,「其實教練那時是勸我先休息一陣子,等時機適當了再做打算,後來我也想通啦,如果情況穩定下來,我應該還是可以回去的,只是以前做事情根本沒有想太多,和教練講過隔天我就把訓練全部退掉了,很笨吧?」

    「時機適當……要到什麼時候?沒有講嗎?」

    「我忘記了。」Max坐正回來,臉上還是很平靜,「那時也不大能習慣要怎麼控制精神力,常常和家人一起上醫院,等到調適好就去報考精神輔導師,也沒什麼時間再去踢球了。」

    至此Leon終於正眼看向Max,「你不會後悔?」

    「我要後悔什麼?我現在也是在球隊裡工作,而且過得很好啊,我為什麼要後悔?」

    他的直覺告訴他,他該閉嘴了,但是Leon仍然無法理解Max對這些過去平和以待的理由。

    「你就這樣一直只往好處想嗎?」

    「不然要一直記著那些事嗎?怎麼可能?都快十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?」

    不對,這不是淡漠地看著傷口結痂癒合的樣子,「誰還記得啊……」

    Max抓緊上衣袖口用力擦過眼周,「我只知道我那時還可以比賽,我可以上場我也很想上場……我能跑能跳,體力又不差,大家也都說我能力很好,為什麼我就不可以?為什麼我還是要因為身體的關係被綁在觀眾席上?我明明……我明明就沒有生病……為什麼……沒有人教過我要怎麼辦啊……我除了不要去想,我還有什麼可以做……」明明就已經把水擦乾了,為什麼還是覺得皮膚被衣袖磨到紅腫發痛?

    「一個哨兵就算沒有受傷,也還是有嚮導會去照顧他,那我呢?一個心裡有陰影的嚮導你覺得有多少人會去在乎他……」理智似乎是管不住了,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講的話究竟失禮到什麼程度,他也不想去知道了。

    肩膀被人使勁掰向一邊,棉質襯衫的清香和搓揉頭髮的大手讓他錯愕卻捨不得離開,他必須不斷提醒自己才不至於讓顫抖過於劇烈。

    纏住髮尾的指尖僵硬了一會,慢慢又放鬆下來仔細梳開他的頭髮,伴著依然落在額角同個位置同個溫度的親吻,「這裡不是就一個嗎……」

    他聽見對方也同樣在逼自己穩住氣息,「對不起,」然後落下了第二個、第三個安撫的印記,「對不起,我不該問的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沒關係,」閉上眼,他在掌心底下蹭著襯衫鈕釦輕輕搖頭,「都過去了。」

***

    他強忍住痙攣踹上門板,旋即跪倒在玄關裡劇烈地喘息。

    是相容性還是嚮導素不穩定引發的狂躁?Leon沒有心力再去辨識,只感覺到這次發作和以往都不一樣,要不是Max及時收住情緒安撫他,他會對眼前唯一的嚮導做出什麼他根本就不敢知道。

    當晚兩人道別時反而是Max不停和他說著抱歉,『是我太不專業了,連累到你真的很對不起,我不是……』沒等又一次道歉出來他就捏住對方臉頰,要他住口快點去搭車。

    Max甩甩頭撥開他的手,眼角下緣還在泛紅,衝他笑了一下便跑進月台了。

    列車出站後Leon才察覺有哪裡不對勁,像戒斷症狀會有的強烈渴求從某個地方悄悄竄起,讓他釘在當地動彈不得,倉皇間抬眼向四周望去,他壓迫自己將感知延伸到最大,瞬間衝入意識裡的空虛幾乎要將他擊成碎片。

    人群裡沒有洋甘菊的味道。

    他抖著手摸出藥盒,把薄荷片混進抑制劑裡嚼爛吞下,接著轉頭奔出車站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強撐著回到住處,Leon倒臥在一片黑暗裡,他倒出不知第幾顆藥丸吃了才終於緩過氣,勉強按住鞋櫃支撐身體站起來,他想自己也許該先沖個水冷靜一下。

    他解釋不出那天在Julian面前挾著酸意累積湧現的佔有欲有多幼稚。

    卻在剛才用同樣動作試圖阻住Max不斷滑坡的情緒。

    那時只是認為,應該伸手拉一把那個被落寞和孤獨完全籠住的嚮導,沒想就讓自己深深陷進對方每一絲跟著過去纏繞上來的求助聲裡。

    從髮間抽手的指尖已經帶了眷戀。

    但他害怕持續創出的過去又將消逝。

    他沒有理由要一個人和他經歷又一次在記憶裡鑿出傷痕的過程。

    並且還是他這樣一個隨時可能失去理性的,不合格的哨兵。

    所以才說不要接近他的嘛……

    關掉熱水後Leon額頭抵在牆上,惶然跟著水流沖淡不少,順延髮梢滑落臉龐的水珠卻混雜蒸氣模糊了視線,他的右手覆上鼻尖,出口的聲音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是慶幸還是惋惜。

    「……洗掉了……」

***

    他的夢境向來寂寥幽暗,一如刻滿凹痕的月球表面,連自己存在於此都像是個疑問句。

    或者說自從成為哨兵,所有潛藏在意識裡的鮮明就已被全部抽離,成為精神圖景的支柱,從重傷裡清醒以後,想必也斑駁風化得差不多了吧。

    而今他卻聽得見空氣在流動。

    『你為什麼……沒有理由……』

    『誰?』

    四周再度被真空填滿。

    Leon不自覺間溢出幾聲低喃,他拉高棉被翻身,把自己重新埋進枕頭堆裡。

    晚風吹開窗簾,沒有帶來任何氣息。


TBC. 28. Oct. 2016.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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