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修子,通稱馬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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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Matthew  

【磁麥】Yes, My Lord. (17)

*昨天出門考察脖子被晒紅了一圈好痛_(;3_ㄥ)_

*不過晚上被combo連擊簡直不能更滿足(大哭

*六月以後是新打工希望一切順利ˇˇ((很無關

*很悶的過渡章就加減看吧完結以後我再修_(;3_ㄥ)_

    貨台上的物品因為顛簸碰撞出聲響。

    Max唰地睜開眼,「怎麼了?」說著想往後面看過去,卻被蓋在頭頂的帽兜遮住視線。

    ……剛剛睡著時明明身上沒東西的。

    「沒事,就顛了一下。」Leon涼涼地說道,沒有制止Max伸到油布上的手,繼續悠哉地駕著馬車,「也不是什麼怕摔的東西。」

    「亂了要整理很麻煩。」Max收手後皺眉甩過去一眼,脫下斗篷直接扔到Leon腿上,「你睡吧,我來駕車。」

    「快到城門口時叫我。」

    「……知道啦。」

    看Leon把衣服抖開蒙頭睡了過去,Max偷偷把對方露出縫隙的布料角落拉整齊,這才稍微坐正一點專心駕駛起馬車。

    雨季和陰霾已經過去有好一陣子。

    Max得承認隔天一早,青年來探問狀況時他是心虛的,整個人裹在毯子裡,從應答口氣到眼神都是,一邊說睡得很好一邊往自己身旁瞄一眼,不看還好,看了之後崩潰地發現Leon全身發燙,搖醒之後眼神渙散聲音沙啞,迫不得已又向屋主多叨擾了幾天,期間除了遞東西以外Max死都不肯再給Leon碰他半次。

    等人好全了重新出發時,他一上馬車就先踹過去兩腳,破口大罵你腦子燒壞是不是,下次再逞強直接把人丟進水池裡冷靜之類的,直到周圍都沒有人了嘴巴也渴了才不甘願地安靜下來喝水。

    Leon只是乾笑著被攻擊,一邊說些無關緊要的話當作辯解,不小心還夾了一句是你先說要的惹來惱羞成怒的又一腳,在Max停止碎唸後他誇張地鬆口氣,完全無視對方一副要把人拆了填土的眼神。

    他倆自從離開那個小村後,類似的找碴就很少再碰到了。

    也許是連著碰了幾次,開始懂得不要被攤在陽光下檢視批判吧。

    Max看起來和往常一樣,他不強調自己的信仰身份,或說他從來都不在意,只是本分地做他認為該做的事,接著在待辦事項告一段落後低下頭,向著遠方說一句謝謝。

    Leon覺得Max做為一個教徒已經足夠好了,唯一做過最超線的——在他看來卻是再自然不過的事,就是拉住他要他留下來——Max說他不需要教堂裡的婚禮,只需要一個騎士對從屬主人再一次的承諾。

    他自然是全心全意地遵從。

    他們到達Max嚮往的那座城市,在那裡加入公會,再一次跨出城門後,Max握著韁繩的手卻往回收,停在路邊沒有下一步動作,只是盯著前面的草原發呆。

    「怎麼了?」Leon側頭看了一下,對方的眼底毫無情緒。

    「沒,沒事。」Max幾不可見地搖頭,面對Leon笑出聲來,「只是在想,真的要開始旅行了呢。」

    Leon盯著Max好一會,他閉上眼睛,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後仰望向天空,「我以為一直都是。」

    旁邊丟過來一個懶洋洋的好奇的視線。

    「我和你,一直都在旅行。」他朝Max勾起嘴角,「一直在拿命當作賭注。」

    「怎麼,後悔了嗎?」

    「你覺得呢?」

***

    兩人幾乎已經忘了時間的存在。

    他們走走停停,日復一日,僅僅記得起各地農忙和農閒時各自適合買入賣出的商品,還有哪些地方有特別的慶典可以去湊熱鬧多賺點外快,與其說忘記時間的存在,不如說是他們不介意時間流動過的痕跡。

    一晃眼過了好幾年,他們仍然在某條巡禮路上駕著馬車慢慢走著,Max依稀記得這條路他走過兩三遍,第一次經過的時候,他甚至還沒有公會這樣的歸屬,在旅行商人的檢驗標準看來,他是一個完全的生手。

    他們嘗試過走水路,大部分機會都是在河的上下游之間來去,只有一次是受人委託,護送織品到海港裝箱,跟著那些高級毛料到海峽另一邊與人洽談。

    對面的岸上和海面一樣潮濕,天上總堆著厚重的雲層,住在那裡的人似乎也比以前的合作對象寡言許多,兩人總共也才碰過一次初見面時就笑得沒有距離的人,那人認真說起來還可以算是他們的同鄉。

    比海港對面更寒冷的地方他們也去過。如果說海上的冷還帶點流水的生命力,那他們走過的極北之境可謂只有隻手可數的呼吸氣息。

    替人將貨品送達後,Leon和Max在那戶人家裡待了幾天,聽說往更北方走會看見極光,傳說的絢麗足以讓人心想事成,他們兩人捧著杯子對看一眼,想想還是決定先回到旅舍的火爐前比較踏實,Max那會兒認真的表情差點沒讓Leon和住在那裡的人家笑岔了氣。

    北邊的夜晚來得快速且張揚,那天晚上室內室外都是墨一般濃稠的黑,Leon在即將昏睡過去的黑暗裡被Max抓住手,耳邊傳來有些難為情的低語,抵在他後背的人夾著棉被湊得更近些,斷續地問他幾年後可不可以再回來看看,他想知道極光是不是真的就像這間屋子裡的老人所說,是過往靈魂為旅人點起的指路用的火把。

    Leon卸開攀著他手臂的指尖,轉過身一把攬過對方,說道當然沒問題,說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。

    Max決定的路線並不是一直固定不變的,用Leon的印象去推敲可能兩三年都還沒有一個循環,所以當某一年Max說他想去東邊時,他一點都不感到驚訝。

    真正讓他驚訝的應該是Max說話當下,從兜裡掏出來的那張地圖。

    上面標著熟悉的王都紋章、加盟公會的城市、第一次落腳的異教徒小鎮,還有那處當初他找見對方的小村落。

    「回去看看吧,聽說現在變很多了,兵備品賣得很不錯。」Max將圖紙遞給Leon,臉上的表情一派輕鬆,「順便看看修道院人還在不在。」

    「……也許換人了吧,院長年紀也大了。」Leon接下地圖,有點受不了地笑了兩聲,駕著馬車駛往圖紙上指示的方向。

    如Leon所預料的那樣,村裡的居民變多,房子有不少也蓋得堅固起來,已經可以不只是村落的規模了;他們將馬匹繫在廣場上,徒步走向修道院,不意外地在後方墓園裡找見修道院長的名字,連同墓誌銘一起雋刻在鮮花盤繞的十字架上。

    「Max?是Max吧?」兩人從墳前站起身,回頭看見一名略顯福態的中年男子從建築物裡走出來,「回來做生意的?」

    「是啊,但不是跟你們就是了。」Max拉了下外衣走上前,「大叔你現在是院長了……」

    「我回來了!」

    「講過幾次了?房子裡安靜點啊?……」男人身後傳出赤腳踩在地上的啪嗒聲,一個有燦金色捲髮,滿臉雀斑的小男孩從男子的斗篷底下鑽出來。

    新任的修道院長一邊對男孩說教,一邊向兩人解釋,這是院裡新來的牧羊人,是前任院長收留的最後一個孩子。

    「Nina呢?」Max急忙問道。

    院長只是笑笑,回答你們總會遇到的,就不願意再往下說了。

    在那之後,Max為此消沉了兩天晚上,Leon看在眼裡其實有點無奈,但他沒說出來的是,他直覺事情並沒有Max所想的那麼糟糕。

    小妹妹精得跟什麼似的,他被放養在修道院時就領教過了,沒道理這孩子不能獨活。

    離開村落時,Max的臉色卻已經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了,「人都是來來去去的嘛,不是嗎?」他咧開嘴,和Leon這樣說道,Leon盯著他好一會,抬手揉亂他的金髮,把麵包和水一起丟到他的腿上。

***

    商人的典型是,永遠都徘徊在對財富的追求,和對死後受懲罰的恐懼之間。

    從這點看來,偶爾,Max覺得他自己並不是那麼稱職的商人。

    他們在某一次順著河道往海口去時,聽同船的人講起,渡過這條河以後,對岸有好幾處是比這裡的王都更繁華的大城市,那些大城裡的貿易商,經手的交易絕非尋常旅行商人會碰見的數字,假若再翻過更南邊的山抵達教皇所在的古城,情況就更加難以想像了,能夠在那裡感受一下氛圍也是好的。

    Leon邊聽邊喝了一口船上唯一提供的淡啤酒,他瞄了一眼Max,嘴角悄悄地勾了上去。

    Max一句話也沒說,甚至連表情也沒什麼變,只有一雙眼睛微微睜大,閃閃發亮的,像一隻美食當前卻還是矜持著不肯搶先動手的貓咪。

    於是下船後,他們試著到了河的對岸,第一次去,沒想過竟然也是最後一次的經歷。

    在這個以借貸和奢侈品交易為主市場的城裡,還沒過上幾天,Max就發覺自己已經忍受不了了。

    「街上味道讓我想吐,」抱著雜貨走在回旅舍的路上,他皺緊眉頭向Leon說,「我適應不了這裡的功利主義,太表面,太……不近人情。」

    「這都不行 ,你還好意思說你想行商。」Leon笑了笑這樣回答Max,隨即肚子上就挨了一拳,「聽著,我是個有底限的人。」

    「噢,是麼。」他拍開Max的手挑眉,「你信不信我三兩下就能拆了你的底限?」

    「……一事歸一事。」

    他們回到了北岸熟悉的環境,還有熟悉的行動模式,慢悠悠地在城與城之間,鄉野的過道上載運貨品,他們有好幾年都沒再回到最開始加入公會的那個城市,僅僅在其他地方報上公會的名字以取得在當地較舒適的待遇。

    好不容易Max終於記起這座城市了。

    歸途的路上Leon忍不住問了一句,「要回家了,你怎麼看起來像跟平常去別的地方一樣?」

    「回家?」

    「不是嗎?公會就是你的家啊。」他刻意將視線擺回正前方,「畢竟,城堡你也快十年沒回去了。」

    「七八年而已,哪那麼誇張。」頓了一頓,Max繼續開口,「我記得我人生的前半部分,不用你提醒。」

    「聽起來你是想繼續旅行下去了?」

    這次Max沉默了許久,「……旅人和商人都一樣,他們怎麼可能會有家鄉呢?」

    「遲早要找個地方定下來的,」Leon揚起手朝前面揮了揮,數年前記憶裡的城牆出現在視野裡,「至少一定會有老了跑不動的時候吧。」

    他們回到當年與公會負責人簽下契約的酒館,除了必要應答與客套的寒暄外,Max沒有再說過一句話,住進客房後也是靜悄悄的,直至晚間Leon熄了燈以後,一雙手鑽進他的被子裡,鑽進長衫底下撫觸他以前受傷留下來的疤。

    後頸被小舌一下一下地潤濕,Leon深吸一口氣,回身壓住後面那具因為呼吸急促開始發顫的身體。

***

    隔天早晨他是被床褥上虛置的涼意驚醒的。

    Leon揉揉眼睛撐起身,轉頭發現Max裹著被單坐在床沿。

    在他邊按摩腰部邊發出剛清醒的鼻音時,他看見Max的脖子動了一下,卻似乎不打算回頭看他,硬生生又扭回去看向酒館窗外。

    Leon掀開被子,想往對方身後坐過去一點時,「其實,這幾年賺的錢,已經可以開一間店舖了。」

    Max的肩膀微微聳起,「旅行先暫時歇一會吧。」

    「……你想停下來了?」

    「這意見是你提的。」

    「我提的?」自己大概還沒睡醒吧,Leon想,他摸不清楚Max這時說這些想做什麼。

    「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出的決定。」

    「……」

    「你說,該回家了,所以我想,就跟著你的想法走吧。」Max終於回過頭,他小心地靠到Leon的肩膀上,小心翼翼的低語接近於卑微的懇求,「Leon,我們就在這裡了好不好?」

    一個沒忍住笑出聲,Leon伸手繞過Max的背後,把人圈進自己懷裡,低下頭,金棕色的髮稍帶了點晨露的冰涼,「好啊。」

   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,一字一字清晰地敲向心口。

    「好啊,聽你的就行。」

TBC. 29. May. 2016.

*手一抖標題差點打成全世界都知道你們在米蘭渡蜜月(。

*下章完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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